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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五章 血统不分贵贱(1/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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立刻,他脑子里似乎充满了赫敏格兰杰的声音:咋咋呼呼,大惊小怪。

“你的伤疤疼?哈利,那可不是一般的事儿……快写信告诉邓布利多!我去查一查《常见魔法病痛》……也许书里会谈到魔咒伤疤……”

没错,赫敏肯定会这样建议:赶紧去找霍格沃茨的校长,同时在一本书里查找答案。要不要告诉校长呢?可是哈利压根儿就不知道邓布利多暑假去了哪里。哈利津津有味的幻想着有着一把银白胡子的邓布利多:穿着长长的巫师袍,戴着尖顶帽,躺在什么地方的海滩上,往自己长长的鹰钩鼻子上抹防晒油。不过哈利知道,邓布利多哪怕走到天涯海角,海德薇也有办法找到他。哈利的这只猫头鹰神通广大,还从来没有它送不到的信,即便没有地址也不要紧。问题是这封信怎么写呢?

亲爱的邓布利多教授,很抱歉打扰你,可是我的伤疤今天早晨疼了起来。

你忠实的哈利波特

太荒唐了,这些话别说写下来,就是在脑子里想想都是可笑的。

---------哈利呀哈利呀哈利,你怎么不明白,校长关心你的一切,尤其是那个伤疤啊!

邓布利多教授现在低头望着哈利,哈利也望着他,竭力想读懂那隐藏在半月形镜片后面的眼神。

“你有没有把你的名字投进火焰杯,哈利?”他平心静气地问。

“没有。”哈利说。他清楚地意识到每个人都在密切地注视着他。斯内普在阴影里不耐烦地发出一种表示不相信的声音。

“你有没有请年纪大一点儿的同学帮你把名字投进火焰杯?”邓布利多教授不理睬斯内普,继续问道。

“没有。”哈利激动地说。

“啊,他肯定在撒谎!”马克西姆夫人大声说。斯内普摇了摇头,噘起了嘴唇。

“他不可能越过那道年龄线,”麦格教授厉声说,“我相信这一点我们大家都同意——”

“邓布利多的那道线肯定弄错了。”马克西姆夫人说着,耸了耸肩膀。

“当然,这也有可能。”邓布利多礼貌地说。

--------校长一定是相信哈利的!

“海格!”赫敏喊道,一边敲打着他的房门,“海格,够了!我们知道你在里面!没有人在乎你妈妈是个巨人,海格!斯基特那个讨厌的女人,你不能让她得逞!海格,快出来吧,你不是在——”

门开了。赫敏刚说了句“你早该——”,又猛地住了口,因为她发现与她面对面的不是海格,而是阿不恩邓布利多。

“下午好。”他愉快地说,笑眯眯地低头望着他们。

“我们——嗯——我们想看看海格。”赫敏声音很轻地说。

“啊,我已经猜到了,”邓布利多说,眼睛里闪着诙谐的光,“你们为什么不进来呢?”

“噢……嗯……好吧。”赫敏说。

她、罗恩和哈利走进了小屋。哈利刚进门,牙牙就忽地朝他扑来,狺狺狂吠着,想要舔他的耳朵。哈利躲开牙牙,四下张望着。

海格坐在桌旁,面前放着两只大茶杯。他的模样十分狼狈。脸上斑斑点点,眼睛又红又肿,在头发问题上他又走向了另一个极端:他不再想办法把头发弄整洁了,它们现在变成了一堆缠在一起的电线。

“你好,海格。”哈利说。

海格抬起头来。

“好。”他用非常沙哑的声音说。

“再喝点茶吧。”邓布利多说着,在哈利、罗恩和赫敏身后关上房门,掏出魔杖,轻轻摆弄着,空中立刻出现了一只旋转的茶盘和一盘蛋糕。邓布利多用魔法使茶盘落在桌上,大家都坐了下来。静默了片刻,邓布利多说道:“海格,你有没有听见格兰杰小姐喊的那些话?”

赫敏的脸微微有些红,邓布利多朝她笑了笑,继续说道:“从他们刚才想破门而入的架势看,赫敏、哈利和罗恩似乎还愿意交你这个朋友。”

“我们当然还愿意同你交朋友!”哈利望着海格,说,“你难道认为斯基特那头母牛——对不起,教授。”他赶紧说道,转眼望着邓布利多。

“我一时耳聋,没听见你在说什么,哈利。”邓布利多说。他玩弄着两个大拇指,眼睛瞪着天花板。

“嗯——好吧,”哈利局促不安地说,“我的意思是——海格,你怎么以为我们会在乎那个——女人——写的东西呢?”

两颗滚圆的泪珠从海格乌黑的眼睛里流出来,慢慢渗进了他纠结的胡子里。

“海格,这恰好证明了我刚才的话。”邓布利多说,仍然专心地打量着天花板,“我给你看了无数个家长写来的信,他们自己当年在这里上过学,对你印象很深。他们十分坚决地对我说,如果我把你开除,他们决不会善罢干休——”

“并不是每个人,”海格沙哑地说,“并不是每个人都愿意我留下。”

“说实在的,海格,如果你想等到全世界人的支持,恐怕就要在这个小屋里待很长时间了。”邓布利多说,这时他的目光从半月形镜片后面严厉地射过来,“自从我担任这个学校的校长以来,每星期至少有一只猫头鹰送信来,对我管理学校的方式提出批评。你说我应该怎么办呢?把自己关在书房里,拒绝跟任何人说话?”

“可是——你不是混血巨人啊!”海格嘶哑地说。

“海格,你看看我有什么样的亲戚吧!”哈利生气地说,“看看德思礼一家!”

“绝妙的观点!”邓布利多教授说,“我的亲弟弟阿伯福思,因为对一只山羊滥施魔法而被起诉。这件事在报纸上登得铺天盖地,可是阿伯福思躲起来没有呢?没有,根本没有!他把头抬得高高的,照样我行我素!当然啦,我不能肯定他认识字,所以他也许并不是胆子大……”

“回来教课吧,海格。”赫敏轻声说,“求求你回来吧,我们真的很想念你。”

海格强忍住哽咽。又有许多眼泪顺着面颊滚落,渗进乱蓬蓬的胡子里。

邓布利多站了起来。“我不接受你的辞职报告,海格,我希望你下星期一就回来上课。”他说,“你八点半到礼堂和我一起吃早饭。不许找理由推脱。祝你们大家下午好。”

邓布利多向门口走去,只停下来弯腰挠了挠牙牙的耳朵,就离开了小屋。

---------好吧,这是校长安慰海格的话,不过也有和哈利的互动是不是?

斯内普身后的石墙无声地打开了,邓布利多站在那里,穿着长长的绿袍子,脸上带着略感惊奇地表情。“出问题了?”他问,看看哈利,又看看斯内普。

“教授!”哈利不等斯内普说话,就横跨一步避开了他,说道,“克劳奇先生在这里——就在森林里,他想跟你说话!”

哈利以为邓布利多会提一些问题,但邓布利多什么也没问,这使他松了口气。

“在前面领路。”邓布利多毫不迟疑地说,跟着哈利沿走廊匆匆离去,留下斯内普一个人站在怪兽旁边发呆,脸上的表情更难看了。

“克劳奇先生说了什么,哈利?”他们飞快地跑下大理石楼梯时,邓布利多问。

“说他想提醒你……说他做了件可怕的事……还提到他的儿子……和伯莎乔金斯……还有——还有伏地魔……好像是说伏地魔变得强壮了……”

“真的?”邓布利多说,一边加快步伐,匆匆走到外面漆黑的夜色中。

“他的行为很不正常,”哈利在邓布利多身边快步走着,说道,“他好像不知道自己在什么地方。他不停地说话,似乎以为珀西韦斯莱在那里,然后他突然就变了,说是要见你……我让威克多尔克鲁姆看住他。”

“是吗?”邓布利多警觉地问,脚步迈得更大了,哈利必须跑步才能跟上,“你知道还有谁看见了克劳奇吗?”

“没有了。”哈利说,“当时克鲁姆和我在谈话,巴格曼先生刚跟我们讲完第三个项目的内容,我们俩留在后面,后来就看见克劳奇先生从森林里出来了——”

“他们在哪儿?”邓布利多问,这时布斯巴顿的马车在黑暗中隐约可见。

“那边。”哈利说着,赶到邓布利多前面,领着他穿过树丛。他听不见克劳奇的声音,但他知道他没有走错,那地方就在布斯巴顿马车再过去一点儿……差不多就在这里……

“威克多尔?”哈利喊道。

没有人回答。

“刚才他们在这里的,”哈利对邓布利多说,“他们肯定就在这附近……”

“荧光闪烁。”邓布利多说,把魔杖点亮了举在手里。

这道窄窄的光柱在漆黑的树干间来回移动,照亮了下面的土地,然后落在一双脚上。

哈利和邓布利多赶紧上前。克鲁姆蜷缩着躺在森林的地上,看上去神志不清。周围没有克劳奇先生的影子。邓布利多弯下腰,轻轻翻开克鲁姆的一只眼皮。

“昏过去了。”他轻声说。他朝周围的树丛张望着,半月形的镜片在魔杖的微光中闪烁。

“要不要我去叫人?”哈利说,“庞弗雷夫人?”

“不要,”邓布利多很快地说,“待在这儿别动。”

他高高举起魔杖,指着海格小屋的方向。哈利看见一个银色的东西从魔杖里喷出,像一只苍白的鸟,在树丛间一闪而过。然后邓布利多又朝克鲁姆俯下身子,用魔杖指着他,低声念道:“快快复苏。”

克鲁姆睁开眼睛,脸上一片茫然。他一看见邓布利多就挣扎着想坐起来,但邓布利多把一只手放在他肩膀上,让他躺着别动。

“他打了我!”克鲁姆伸手捂着脑袋,喃喃地说,“那个老疯子打了我!我正在张望波特去了哪里,他就从后面对我下手了!”

“静静地躺一会儿。”邓布利多说。

一阵打雷般的脚步声传入他们耳中,海格气喘吁吁地出现了,身后跟着牙牙。他手里拿着他的弓箭。

“邓布利多教授!”他说,眼睛睁得溜圆,“哈利——你怎么——?”

“海格,你赶紧去把卡卡洛夫教授叫来,”邓布利多说,“他的学生被人打了。然后,麻烦你再通知一下穆迪教授——”

“没有必要,邓布利多,”一个低沉的声音呼哧呼哧地说,“我在这儿呢。”

穆迪拄着拐仗,一瘸一拐地向他们走来,他的魔杖也亮着。

“该死的腿,”他气愤地说,“应该快点赶来的……出了什么事?斯内普好像说克劳奇——”

“克劳奇?”海格不解地问。

“海格,快去叫卡卡洛夫!”邓布利多严厉地说。

“噢,好的……没问题,教授……”海格说完就转身消失在漆黑的树丛中,牙牙小跑着跟在后面。

“我不知道巴蒂克劳奇在哪里,”邓布利多对穆迪说,“但我们必须找到他。”

“我这就去找。”穆迪粗声粗气地说,随即举起魔杖,瘸着腿钻进了森林。

邓布利多和哈利都没有说话,后来他们听见了动静,毫无疑问是海格和牙牙回来了。卡卡洛夫匆匆跟在后面,他穿着那件又光又滑的银白色毛皮长袍,脸色苍白,神色焦虑。

“这是怎么回事?”他看见克鲁姆躺在地上,邓布利多和哈利守在旁边,便惊呼道,“出了什么事?”

“我被人打了!”克鲁姆说,这时他慢慢坐了起来,用手揉着脑袋,“听说那个人叫克劳奇先生——”

“克劳奇打了你?克劳奇打了你?三强争霸赛的裁判打了你?”

“伊戈尔——”邓布利多想说话,但卡卡洛夫挺直身体,拽紧裹在身上的毛皮长袍,脸色铁青。

“骗局!”他指着邓布利多吼道,“这是一个阴谋!你和你们魔法部用虚假的借口把我诱骗到这里,邓布利多!这不是一场公平的竞争!首先,你们偷偷地把波特塞进来比赛,尽管他年龄不够!现在,你们魔法部的一位朋友又想使我的勇士失去战斗力!在整个事件中,我嗅出了欺骗和腐败,还有你,邓布利多,你口口声声谈什么增进国际巫师界的联系,什么恢复过去良好的关系,什么忘记昔日的分歧——我现在才明白你是个什么样的人!”

卡卡洛夫往邓布利多脚下吐了口痰。说时迟那时快,海格一把抓住卡卡洛夫毛皮长袍的前襟,把他举了起来,狠狠抵在旁边的一棵树上。

“快道歉!”海格吼道,卡卡洛夫呼哧呼哧地喘着粗气,海格粗大的拳头抵着他的喉咙,他的双脚悬在了半空。

“海格,住手!”邓布利多喊道,眼睛锐利地闪烁着。

海格松开了把卡卡洛夫钉在树上的手,卡卡洛夫顺着树干滑下来,在树根旁瘫成一团。一些树枝和树叶下雨般地落在他头上。

“麻烦你护送哈利返回城堡的,海格。”邓布利多厉声说道。

海格沉重地喘着气,狠狠地瞪了卡卡洛夫一眼。

“也许我最好留在这里,校长……”

“你陪哈利回学校,海格。”邓布利多又说了一遍,口气十分坚决,“把他直接送到格兰芬多塔楼。哈利——希望你待在那里别动。不管你想做什么——比如说想派几只猫头鹰出去送信什么的——都可以等到明天早晨,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嗯——明白。”哈利望着他回答道。此时此刻,他确实想派小猪赶紧捎一封信给小天狼星,把所发生的事情告诉他,可是邓布利多怎么会知道呢?

“我把牙牙留给你吧,校长。”海格说,一边气势汹汹地瞪着卡卡洛夫。卡卡洛夫仍然蜷缩在树下,纠缠在乱糟糟的长袍和树根当中。“留下,牙牙。走吧,哈利。”

--------好吧,这一段和主题也不太契合,可我还是不舍得删。

“哈利,我想咱们该回去了。”一个声音在哈利耳边轻轻地说。

哈利吓了一跳。他回过头,然后又看看另一边。

他右边坐着一位阿不思邓不利多,看着克劳奇的儿子被摄魂怪拽走了——而左边还有一位阿不思邓不利多,正在注视着他。

“来吧。”左边的邓布利多说着,伸手托住哈利的胳膊肘。哈利感到自己缓缓升到空中,地牢在消散,转眼间只剩下漆黑一片。然后他觉得自己好像翻了一个慢动作的跟头,两脚突然落到地上,周围的光线令人眩目,他已经在邓布利多那间阳光明媚的办公室里了。那个石盆在他面前的柜子里闪闪发光,阿不思邓布利多站在他身旁。

“教授,”哈利慌乱地说,“我知道我不应该——我不是有意的——柜门是开着的——”

“我理解。”邓布利多说。他端起石盆走到书桌前,把它放在光滑的桌面上,然后在桌后的椅子上坐下,招手让哈利坐在他对面。

哈利坐下来,眼睛盯着石盆。盆里的东西又变回了银白色的状态,在他眼前打着旋,泛着涟漪。

“这是什么?”哈利声音颤抖地问。

“这个吗?它叫冥想盆,”邓布利多说,“有时候我觉得脑子里塞了太多的思想和回忆,我相信你了解这种感觉。”

“唔。”哈利实在不能说自己曾经有过这样的感觉。

“这时我就使用冥想盆,”邓布利多指着石盆说,“把多余的思想从脑子里吸出来,倒进这个盆里,有空的时候好好看看。你知道,在这种状态下更容易看出它们的形态和彼此之间的联系。”

“你是说……这东西是你的思想?”哈利瞪着盆里旋转的银色物质说。

“正是,”邓布利多说,“我让你看看。”

邓布利多从袍子里抽出魔杖,把杖尖插进他的银发里,靠近太阳穴。当他拔出魔杖时,杖尖上好像粘了一些发丝——但哈利随即发现那其实是一小缕和盆中一样的银白色物质。邓布利多把这一点新思想加到盆里,哈利吃惊地看到了他自己的面孔在盆里浮动着。邓布利多用修长的双手捧住冥想盆,转动着它,像淘金者转动沙盘一样……哈利看到他自己的脸渐渐化成了斯内普的脸。斯内普张开嘴,朝天花板说起话来,还带着一点儿回声。

“它回来了……卡卡洛夫的也是……比以前任何时候更明显、更清楚……”

“我无需帮助也能发现这之间的联系,”邓布利多叹道,“不过没关系。”他从半月形的镜片的上方凝视着哈利。哈利正目瞪口呆地望着斯内普的脸在盆里继续旋转。“福吉先生来时我正在使用冥想盆,我匆忙把它收了起来,想必是没有把柜门关严,它自然会引起你的注意。”

“对不起。”哈利嗫嚅地说。

邓布利多摇了摇头。“好奇心不是罪过,”他说,“但我们在好奇的时候应当小心……真的……”

他微微皱起眉头,用杖尖捣了捣盆里的思想。盆中立刻升起一个人形,是个十五六岁的姑娘,胖乎乎的,一脸不高兴。她的双腿还站在盆里。这姑娘看也不看哈利和邓布利多教授。她开口说话时,也像斯内普那样带着回声,好像是从石盆深处传出来的一样。“他对我使用魔法,邓布利多教授,我只不过逗了逗他。我只是说我上星斯四看见他在暖房后面和弗洛伦斯接吻……”

“可是,伯莎,”邓布利多抬头看着此刻正默默旋转的女孩,悲哀地说,“你一开始为什么要跟着他呢?”

“伯莎!”哈利抬头看着那女孩,小声说,“她是——伯莎乔金斯?”

“是的,”邓布利多又捣了捣盆里的思想,伯莎沉下去了,盆中又变成了不透明的银白色。“那是我记忆里学生时代的伯莎。”

冥想盆中的银光照亮了邓布利多的面庞。哈利突然发觉他是那样苍老。他当然知道邓布利多已经上了年纪,但不知为什么,他从没觉得他是个老人。

“哈利,”邓布利多和缓地说,“在你掉进我的思想中之前,你是有一些事要告诉我的。”

“是的,”哈利说,“教授——我正在上占卜课,可是我——我瞅着了。”

他迟疑了一下,以为要挨批评了,但邓布利多却说:“可以理解,讲下去。”

“嗯,我做了个梦,”哈利说,“梦见了伏地魔,他在折磨虫尾巴……你知道虫尾巴——”

“我知道,”邓布利多马上说,“往下讲。”

“伏地魔接到了猫头鹰送去的信。他好像是说虫尾巴的错误被纠正了。他说有人死了,还说他不打算拿虫尾巴去喂蛇了——他的椅子旁边有一条蛇。他又说——又说要拿我去喂蛇。然后他对虫尾巴念了钻心咒——我的伤疤就疼起来了,疼得特别厉害,把我给疼醒了。”

邓布利多只是看着他。

“嗯——就这些。”哈利说。

“噢,”邓布利多平静地说,“是这样,那么,你的伤疤今年还疼过吗?除了暑假里把你疼醒的那一次?”

“没有,我——你怎么知道它在暑假里把我疼醒过?”哈利惊讶地问。

“给小天狼星写信的不只你一个人,”邓布利多说,“他去年离开霍格沃茨之后,我也和他保持着联系呢。是我建议他躲在山洞里的,那是最安全的地方。”

邓布利多站起来,在桌子后面来回踱步,时而把魔杖尖抵到太阳穴上,抽出一条银光闪闪的思想,加到冥想盆里。盆里的思想急速旋转起来,哈利什么也看不清了,只见一片模糊的银白色。

“教授?”两分钟后他轻轻叫道。

邓布利多停止踱步,看着哈利。

“对不起。”他轻声说,重新在书桌前坐下。

“你——你知道我的伤疤为什么疼吗?”

邓布利多仔细地看了哈利一会儿,然后说:“我只有一个推测,仅仅是推测……我想,当伏地魔靠近你的时候,或是当他产生一种特别强烈的复仇意愿的时候,你的伤疤就会疼。”

“可是……为什么呢?”

“因为那个不成功的咒语把你和他连在了一起,”邓布利多说,“这不是一个普通的伤疤。”

“那你认为……那个梦……是真的吗?”

“有可能,”邓布利多说,“我要说——很有可能。哈利——你看见伏地魔了吗?”

“没有,”哈利说,“只看见了他的椅背。不过——本来也看不到什么,是吧?他没有身体,对不对?可是……那他怎么可能拿魔杖呢?”哈利慢慢地说。

“是啊,”邓布利多喃喃道,“怎么可能呢……”

一时间两人谁也没有说话。邓布利多凝视着前方,不时用魔杖尖从太阳穴那儿取出一条银亮的思想,放进翻腾涌动的冥想盆里。

“教授,”哈利终于说,“你认为他正在强壮起来吗?”

“伏地魔吗?”邓布利多隔着冥想盆望着哈利说。又是那种特有具有穿透力的目光,哈利总觉得邓布利多能够完全看穿他,这是连穆迪的魔眼也做不到的。“我还是只能给你一些猜测,哈利。”

邓布利多又叹息了一声,显得更加苍老、疲惫。

“伏地魔力量增强的这几年发生了好几桩失踪事件。”他说,“伯莎乔金斯在伏地魔最后的藏身之地消失得无影无踪,克劳奇先生也失踪了……就在咱们这片场地上。还有第三起失踪事件,遗憾的是魔法部认为它无足轻重,因为失踪的是个麻瓜。他的名字叫弗兰克布莱斯,住在伏地魔的父亲出生的村子里。他从去年八月就不见了。你知道,我看麻瓜的报纸,这一点我和部里的大多数朋友不一样。”

邓布利多非常严肃地看着哈利。

“我觉得这些失踪事件是有联系的,但部里不这样认为——你在办公室外面可能也听到了。”

哈利点点头。两人沉默了,邓布利多不时取出一些思想。哈利觉得他该走了,但好奇心使他坐着没动。

“教授?”他又叫了一声。

“怎么了,哈利?”邓布利多说。

“嗯……我能不能问一下我在……在冥想盆里看到的……审讯的事?”

“可以,”邓布利多沉重地说,“我参加过许多次审讯,但对有几次审讯记得格外清楚……尤其是现在……”

“你记得——你刚才发现我在听的那次审讯,审克劳奇的儿子那一次?嗯……他们说的是不是纳威的父母?”

邓布利多目光犀利地看了哈利一眼,“纳威没告诉过你他为什么是由奶奶带大的吗?”

哈利摇了摇头,心里奇怪他认识纳威将近四年了,怎么就没想到问问这件事。

“是的,他们说的正是纳威的父母,”邓布利多说,“他父亲弗兰克和穆迪教授一样是个傲罗。你听到了,那些人残酷折磨弗兰克和他的妻子,逼他们说出伏地魔失去魔力之后的下落。”

“他们死了吗?”哈利轻声问道。

“没有,”邓布利多的声音中充满了哈利从未听到过的悲痛,“他们疯了。两人住在圣芒戈魔法伤病医院。我想纳威每到假期都和奶奶一起去探望他们。他们不认识他了。”

哈利恐惧地坐在那里。他一直不知道……四年了,从来没有想到问一问……

“隆巴顿夫妇人缘很好,”邓布利多说,“他们是在伏地魔垮台之后遭到袭击的,正当大家觉得安全了的时候。这种毒手激起了前所未有的公愤。魔法部受到很大的压力,必须捉拿凶手。不幸的是,以隆巴顿夫妇当时的状况,他们的证词不是很可靠。”

“那么,克劳奇先生的儿子可能是无辜的吗?”哈利缓缓地问。

邓布利多摇了摇头。

“我不知道。”

哈利又沉默了,看着冥想盆里的物质在那里旋转。他还有两个问题忍不住要问……可是它们涉及到活着的人……

“那,”他说,“巴格曼先生……”

“……后来再也没有被指控参与任何黑魔法的活动。”邓布利多平静地说。

“噢,”哈利急促地说,再次注视着冥想盆,邓布利多不再往里面添加思想了,盆中物质转得慢了下来。“还有……嗯……”

但冥想盆似乎替他问了,斯内普的脸重新浮了上来。邓布利多看了它一眼,然后抬头望着哈利。

“斯内普教授也没有。”

哈利凝视着邓布利多那双浅蓝色的眼睛,他真正想问的话一下子脱口而出。

“你为什么认为他真的不再支持伏地魔了呢?”

邓布利多和哈利对视了几秒钟,然后说:“这是斯内普教授和我两个人之间的事情,哈利。”

哈利知道面谈结束了。邓布利多看上去并没有生气,但他的语调中有一种到此为止的意思,哈利听出他该走了。他站起来,邓布利多也站了起来。

“哈利,”哈利走到门口时,邓布利多说。“请不要纳威父母的事告诉其他人。应当由他来告诉大家,等他愿意说的时候。”

“好的,教授。”哈利说着,转身要走。

“还有——”

哈利回过头。邓布利多站在冥想盆后面,盆中闪烁的银光照亮了他的面庞,看上去比以前更加苍老。他凝视了哈利片刻,然后说,“第三个项目中祝你好运。”

--------电影里校长显得特别烦躁,这可真让人不爽。校长即使悲伤疲惫,也不可能情绪失控啊。

一双有力的大手抓住了他,把他翻了过来。

“哈利,哈利!”

他睁开眼睛。

眼前是繁星点点的夜空,阿不思邓布利多蹲在他身前。周围是黑压压的人影,都向他挤来。哈利能感到脑袋下的地面随着他们的脚步在微微震动。

他已回到了迷宫边缘,可以看到四周高高的看台,有人在上面走动,头顶上星光闪烁。

哈利放开了奖杯,但把塞德里克攥得更紧了。他用腾出的手抓住邓布利多的手腕,邓布利多的脸时而清晰时而模糊。

“他回来了,”哈利小声说,“伏地魔他回来了。”

“怎么了?出了什么事?”

康奈利福吉颠倒的脸出现在哈利面前,他的脸色苍白,神情惶恐。

“上帝啊……迪戈里!”他说,“邓布利多……他死了!”

这句话传了出去,正在往里挤的黑乎乎的人影惊骇地把它传给了周围的人……其他人喊了起来——尖叫声响彻夜空——“他死了!”“他死了!”“塞德里克迪戈里!死了!”

“哈利,放开他吧。”他听见福吉的声音说道,并感到有人在扳他的手指,想让他放开塞德里克的尸体,但哈利死命抓住不放。然后邓布利多的脸凑近了些,依旧模糊不清。

“哈利,你帮不了他了,结束了。放开吧。”

“他要我把他带回来,”哈利低声说——说清这一点似乎很重要,“带给他的父母。”

“好的,哈利……放开吧……”

邓布利多俯下身,用对于一个瘦削的老人来说超乎寻常的力气扶哈利站了起来。哈利摇摇晃晃,脑袋里像有锤子在敲,受伤的腿支撑不住他身体的重量。人群推推挤挤,使劲往前凑,黑压压地朝他逼近——“怎么回事?”“他怎么了?”“迪戈里死了!”

“他需要去校医院!”福吉大声说,“他病了,受了伤——邓布利多,迪戈里的父母在这儿。在看台上……”

“我带哈利去,邓布利多,我带他——”

“不,我想——”

“邓布利多,阿莫斯迪戈里在跑……他过来了……你要不要先跟他说一下——在他看到之前——”

“哈利,待在这儿——”

女孩们在尖叫,在歇斯底里地哭泣……这幕情景在哈利眼前怪异地闪烁着……

“没事儿,孩子,有我呢……走吧……去医院吧……”

“邓布利多说‘待在这儿’。”哈利含混地说,伤疤的突突作痛使他感到想吐,视线更加模糊了。

“你需要躺下来……走吧……”

---------依旧。。。。。。。。

“昏昏倒地!”一道耀眼的红光,伴随着木头断裂的巨响,穆迪办公室的房门被冲开了——

穆迪脸朝下直挺挺地倒了下去。哈利还盯着穆迪的脸刚才所在的地方,只见阿不思邓不利多、斯内普教授和麦格教授从照妖镜里看着他。他扭过头,看到他们三个人站在门口,邓布利多在前面,手里举着魔杖。

在那一刻,哈利第一次完全理解了为什么人们说邓布利多是伏地魔惟一害怕的巫师。邓布利多看着昏迷的疯眼汉穆迪时的脸色是如此可怕,超出了哈利的想象。没有慈祥的微笑,镜片后的眼睛里没有了愉快的火花。那张苍老的脸上每一丝皱纹都带着冰冷的愤怒。邓布利多周身辐射出一种力量,就好像他在燃烧发热一样。

他走进房间,把一只脚插到穆迪的身下,把他翻了个身,露出脸部。斯内普跟了进来,看着墙上的照妖镜,他的脸还在镜中朝屋里望着。麦格教授径直走向哈利。

“走,波特,”她轻声说,薄薄的嘴唇颤抖着,好像要哭出来似的,“跟我走……去医院……”

“不。”邓布利多坚决地说。

“他要留下来,米勒娃,因为他需要弄明白,”邓布利多简单地说,“理解是接受的第一步,只有接受后才能够康复。他需要知道是谁使他经历了今天晚上的磨难,以及为什么会这样。”

“穆迪,”哈利说,但他仍然不能完全相信,“怎么可能是穆迪?”

“那不是阿拉斯托穆迪,”邓布利多平静地说,“你不认识阿拉斯托穆迪。真正的穆迪不会在发生今晚的事情之后把你从我身边弄走。他一带走你,我就知道了——所以跟了过来。”

邓布利多弯下腰,从昏瘫的穆迪身上掏出弧形酒瓶和一串钥匙。然后他转身看着麦格教授和斯内普。

“西弗勒斯,请你去拿你最强效的吐真剂,再到厨房把一个叫闪闪的家养小精灵找来。米勒娃,请你到海格家跑一趟,他的南瓜地里有一条大黑狗。你把那条狗带到我的办公室,告诉他我一会儿就到,然后你再回到这儿来。”

斯内普和麦格或许觉得这些指示有些奇怪,但他们没有流露出来。两人立刻转身离去。邓布利多走到一只有七把锁的箱子跟前,将第一把钥匙插理了锁眼,打开箱子,里面是一堆咒语书。邓布利多关上箱子,将第二把钥匙插进了第二把锁里,再打开来,箱子里不再是咒语书,而是各种破损的窥镜、一些羊皮纸和羽毛笔,还有一件银色的隐形衣。哈利惊奇地看着邓布利多将第三、第四、第五和第六把钥匙插进锁里,打开箱子,每次出现的东西都不一样。最后他将第七把钥匙插进锁里,掀开箱盖,哈利惊叫起来。

箱底竟然是一个大坑,像是一间地下室。约莫三米深的地板上躺着一个人,骨瘦如柴,仿佛睡着了。是真正的疯眼汉穆迪。他的木腿不见了,魔眼的眼皮下是空的,花白的头发少了好几撮。哈利望望箱底熟睡的穆迪,又望望办公室地上昏迷的穆迪,惊愕万分。

邓布利多爬进箱子里,轻轻落到熟睡的穆迪身旁,俯身看着他。

“被击昏了——中了夺魂咒——非常虚弱。”他说,“当然啦,他们需要让他活着。哈利,把假穆迪的斗篷扔下来——他冻坏了。需要把他交给庞强弗雷夫人,不过暂时还没有生命危险。”

哈利照办了。邓布利多把斗篷盖在穆迪身上,为他盖严实了,然后爬出箱子。他拿起放在桌上的弧形酒瓶,拧开盖子,把酒瓶倒过来,一股黏稠的液体洒在了办公室的地板上。

“复方汤剂,哈利,”邓布利多说,“你看这多么简单,多么巧妙。穆迪向来只用他随身带的弧形酒瓶喝酒,这是出了名的。当然,冒充者需要把真穆迪留在身边,以便不断地配制汤剂。你看他的头发……”邓布利多望着箱子里的穆迪说,“被人剪了一年,看到不整齐的地方了吗?但是我想,我们的假穆迪今晚也许兴奋过度,忘记按时喝药了……每小时喝一次……等着瞧吧。”

邓布利多拉出桌前的椅子,坐了下来,眼睛盯着地板上昏迷不醒的穆迪。哈利也盯着他。时间在沉默中一分一秒地过去。

看着看着,地上那个人的脸起了变化,伤痛渐渐消失,皮肤光滑起来,残缺的鼻子长全了,缩小了。长长的灰发在缩短,变成了淡黄色。突然当啷一声,木腿掉到一旁,一条真腿长了出来。接着,那只带魔法的眼球从眼窝里跳了出来,一只真眼取代了它的位置。那带魔法的眼睛滚在地板上,还在滴溜溜地乱转。

哈利看到面前躺着一个男子,皮肤苍白,略有雀斑,一头浅黄的乱发。他认得这个人,在邓布利多的冥想盆里见过。他看到他被摄魂怪从法庭上带走时,还向克劳奇先生辩解说自己是清白的……但现在他眼角已有皱纹,看上去老多了……

走廊上响起了急促的脚步声。斯内普带着闪闪回来了,麦格教授紧紧跟在后面。

“克劳奇!”斯内普呆立在门口,“小巴蒂克劳奇!”

“老天。”麦格教授呆立在那里,瞪视着地上的男子。

邋邋遢遢的闪闪从斯内普的脚边探出头来。她张大了嘴巴,发出一声刺耳的尖叫。

“巴蒂少爷,巴蒂少爷,你在这儿做什么?”

她扑到那年轻男子的胸前。

“你杀了他!你杀了他!你杀了主人的儿子!”

“他只是中了昏迷咒,闪闪。”邓布利多说,“请让开点。西弗勒斯,药水拿来了吗?”

斯内普递给邓布利多一小瓶澄清的液体,就是他在课堂上威胁哈利时提到过的吐真剂。邓布利多站起身,弯腰把地上的男子拖了起来,使他靠墙坐在照妖镜下面。照妖镜里,邓布利多、斯内普和麦格仍在朝他们看着。闪闪仍然跪在那里,双手捂着脸,浑身发抖。邓布利多扳开那人的嘴巴,倒了三滴药水,然后用魔杖指着那人的胸口说:“快快复苏!”

克劳奇的儿子睁开眼睛,他目光无神,面颊松弛。邓布利多蹲在他身前,和他脸对着脸。

“你听得见我说话吗?”邓布利多镇静地问。

那男子的眼皮颤动了几下。

“听得见。”他低声说。

“我希望你告诉我们,”邓布利多和缓地说,“你怎么会在这里,你是怎么从阿兹卡班逃出来的?”

小克劳奇颤抖着深深地吸了口气,然后用一种不带感情的平板语调讲了起来。

“我母亲救了我。她知道自己要死了,求我父亲把我救出去,算是最后为她做一件事。父亲很爱她,尽管他从来不爱我。他同意了。他们一起来看我,给我喝了一服复方汤剂,里面有我母亲的头发。母亲喝了有我的头发的复方汤剂。我们交换了容貌。”

闪闪摇着头,浑身发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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