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五章 挫骨扬灰(1/ 2)
番放连城
离生喝了我递给她的甜汤,突然口吐鲜血的晕迷了,临闭眼前她清晰地吐出两个字:荼草。
谁做的甜汤?谁要害我?还是有人要借我的手谋害离生?突如其来的变故令我心如乱麻、疼痛如绞。本以为已除了叛者的妖界从此天下太平,却未料仍有别怀居心者设此阴私。
我震惊于施毒之人的狠辣,荼草性至火,毒性很烈,可令人心痛而死。离生性属水,与此物正好相克。此番,离生因为我的一时疏忽,生死一线。
下此狠手谋害离生的人,我心中隐约有数。那日如不是自己妇人之仁顾忌太多,离生便不会受今日之苦。
对于心存恶念之人,重罚或许能令其有所收敛,但仁善却绝对可令其变本加利。本次即是如此,或那日直接将整个法王府除了,绝不会有今日之事。
就那么看着离生口吐鲜血,生机渐渐弱下去,我的心里痛得不能自已,恨不能替她受这个苦,宁愿受些荼毒的人是自已罢了,也免得她受此折磨。
那人胆大如厮,竟敢无视孤的权威和告诫,看来,确实没有把孤放在心上,心存异念。
无论是谁,胆敢算计我,胆敢谋害离生,我必让他灰飞烟灭、挫骨扬灰、永世不得超生。
我的离生,她就躺在我的怀里,瘫软着身体,嘴角不断渗出乌红的血,独自承受着这令人锥心蚀骨的痛苦,我却什么也做不了,只能看着她疼得痉挛,却无力相帮。
如果可以,我愿牺牲我的一切换取离生平安。然我性属火,离生属水,我无法渡灵力给她。且荼草性火,本就在她体内折磨着她,若再加上我的灵力,离生恐怕要被炼化了,我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她唇边不断涌出的鲜血在我的衣袍上洇成大片的花。
此时,我好恨,我恨我将守护她挂在嘴边,却在此时无能为力。原来所有的海誓山盟、花前月下,都抵不过一个无能为力。
此时,我好痛,如果不是为我,如果不是我的私心将他困在这妖界,离生便不会隐了灵力而蒙此大难。
一切都是因为我,我罪无可赦。
如果世事能够重来,离生,我宁愿不做这妖王,只要与你一起,不恋尘世浮华,不写红尘纷扰,不叹世道苍凉,不惹世俗缠身,只与你在繁华落尽处,晨钟暮鼓,安之如素。只要与你一起,便是人生。其他,不过尔尔。
大夫呢,怎么还不过来!离生无事便罢,离生有个什么,孤诛你们九族。
我从未下过如此狠心,也从未说过此等诛心之语。然为了我的离生,我什么也顾不得了。
大夫来了,却连离生的衣角还未碰到,便被掀飞出去。
火神燧凤铁青着脸大踏步走了进来,脸上带着惊惶、心痛和滔天的愤怒,这是我第二次见他如此神情,第一次是在北海,离生被绿绣所伤。
这六界之中,能牵动燧凤怒气的,恐怕也只有离生了吧。
此神俊男子,为了离生,也付出了一世深情。
他直直走到我身边,连一个眼角也没给我,动作粗鲁地将我怀里的离生夺去、细细地揽在情里,便御风离开了,行色匆匆,背影仓皇急切。
我不怪他,是我没有护好离生,是我将离生再一次推离,一切都是我的错。
这个男子也如我一般,对离生情根深种,而我总是给离生带来伤害,他却总是在离生遭难时施予援手、救她性命,上次如此,此次亦如此。
或许,离生只有在他身边,才是最好的。
看着离生被那个男子带走,我的心痛得锥心蚀骨,却无力阻他,也无权阻他,甚至无颜阻他。
去吧,离生,只要你好,我亦好。
求你,照顾好离生,把我未能给她的,都补偿给她。
如果说这六界之中,还有谁可以让他放心地将离生的性命托付,惟有燧凤。
离生,没能照顾好你,是我的错,对不起,原谅我。
我这是在哪里啊,烧肝燎肺的热浪从四面八方将我重重包裹,如同身在火炉中一般,令我皮焦肉烂,体无完肤;心里仿佛长出千万颗荆棘,刺得我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痛入骨髓。在心里哀叹,这是什么命哇,明明一身深厚修为,却被此对我来说不入流的荼草给害了,疼得如此狼狈,真是受不了哇。老天爷啊,不如就叫我这样死了罢,也好过这无休无止的折磨和苦痛。
烈火焚烧,热浪炙烤,四周一片火海。
煎熬,煎熬!
如同一块鸡腿被在油锅中各种煎炒烹炸,整个人浑浑噩噩,晕头账脑,痛不欲生。
不知熬过了多久,那将我焚烧炙烤火渐渐弱了下去直至熄灭。四周却又涌起无边而浓重的黑暗,一条闪着碧光的美丽河流横在我眼前。此河甚是奇怪,不流不淌,却波浪翻涌、寒意森森;而河前铺天盖地的怒放着望也望不到边的血红色曼珠沙华,艳丽而绝望。
形形色色的人垂着两条手臂,由一条小路上鱼贯而来,皆为一脸菜色,目光空洞而迷茫,身体不受控制般毫无知觉地向前走来。有衣裳靓丽的贵妇,有身披戎装的战士,有裤腿高挽的农夫,也有弱不禁风的豆蔻少女。
扎着两条小辫子的灵童站在桥边巧笑着为过桥的人递上一只盛了什么的碗,不断催促那些在原地驻足不前的来者。而那块写了三个大字的石头上,一位身着红色嫁衣的绝色女子正回望来时的路,目光凄茫。
我虽隔着有些远,可我还是闻到了那碗中之物的诱人奇香,不觉吞了吞口水,真想喝上一碗,可那女娃小气的紧,任凭我在那馋得真咽口水,也不肯给我一碗。
我站在桥边,过桥的人一个接着一个,却没有人理我。
只有那小灵童用奇怪的目光打量我,歪着小脑袋。女娃看上去年纪不大,可那通身的修为却甚是深厚,气息与水神他们很有些接近,果然人不可貌相呀。
女娃扯起她好看的鼻翼将我仔细地嗅了又嗅,绕着圈儿地将我看了几看,用有些烦躁的眼斜了我一备,便不再理我,兀自去招呼那些过桥的人。
彼时,我凝目仔细看了看,那块下窄上宽的大石上的三个字“望乡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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